苍茫原野,将暮未暮。无尽翻腾咆哮的赤橙光影之中,那人独立于风起云涌。 玄幻作家笔下,常有如此景色。 这样的笔触总让人心中生起无端苍凉。我想,那大约是因为火烧云的关系。 第一次见火烧云,是在荒凉的大草原上。有人常说喜欢“荒凉”这个词,其实身处其中便发现,身在荒凉中,心也会渐趋荒芜。 无所谓,我们并不是传记里坚毅冷定的英雄。我们只是凡人,在被动里寻求自由,并乐此不疲。 更何况是在这样被苍美所覆盖的大地上,抛弃一下自我又何妨?且让心绪随着飘摇的草絮飞舞,融化在艳阳余辉中吧。 当你沐浴在淡橙黄色光线里,你的眼已变成琥珀色,光芒流转,望遍大千世界。草原上没有山,有的只是天和地。视线穷尽远方的更远处,萋萋的草此时已是一片虚无黑影。昏暗里,只有风声“沙沙”吹着耳膜,鼓动着心脏。 ——是神祗的呼唤吗?这天地间传来的低吟,让我刹那间战栗。在这广袤原野上,灵魂仿佛抽离自身,随风盘旋。我在高空俯视自己,如俯视一颗微不足道尘埃。黎明,黄昏,永夜,轮回看似亘古不变。然而世界终有灭亡,黄昏亦有终结,何况这渺小卑微的我? 于是我怀疑,天地之大,是否留存我的影子。知晓一切的神,是否也知晓我只言片语。是否那名字有幸镌刻在尖碑上,是否也刻在炽热巨大火球般心脏里。 此时,天际浮起一抹金黄细线。虽微小,我却知道,它的光芒足以照耀千古。 那是火烧云。 不知你可否见过深海的巨浪。那海浪,先是细小波纹,渐渐扩散开,翻腾中拥成簇簇白花——花是它的冠冕,它在自己的世界称王,驰骋千里,张开胸胆怒吼,吼成地裂山崩。 而火烧云亦是如此。 我已无力再形容那壮美景致。贯彻天地的光彩里,一切言语都已苍白。它如风暴般利刃,如纯真的眼瞳,如漫山遍野鸢尾花,如人鱼的歌声,如奥丁战船上风帆,如神话传奇的幕布。 这般深沉,只有历史与之抗衡。这般宏伟,只有宇宙与之共在。 那光芒笼罩我,光剑停留在肩膀,赐予我无尚荣耀。 而我,孤身在这铺洒大地的光辉里,却没有了原先孤身荒野的卑微。灵魂又回到身体里,又仿佛仍游离。我看得见眼前,看得见更远,看得见整个世界。我感知火烧云光芒下每个角落,我感知生命的喜怒哀乐。 云端仿若人间。火烧云是生之巅,巅峰后是沉寂安眠永夜。永夜又如何,至少那天空曾凝聚着万世敬仰的荣耀。 难道这便是一切存在的意义。 曾质疑人生的目的,曾探求生命的奥义,曾在绝境中濒临毁灭,曾在颓废中抓住光明。 而今站在火烧云下,我已融入天地山川,方才领悟。 原来苍穹之下有我,至少这一刻,哪怕只是灵魂的碎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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