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台青轿缓缓下落,小厮把帘,一把羽扇抵住轿沿,一袭素衣青衫。下了轿,见他生得眉眼清秀,风流倜傥,又情才兼备。比历代羽扇纶巾的才子词人更胜—筹。怪不得赢得数不清的女儿心。他姓柳名永,正是年少轻狂时,却仕途不顺,浪迹民间,过着朝朝秦楼,暮暮楚馆的生活。
他不曾有家。家庭以他为耻,普天下众女儿家便是他的家。那花草门楣、藻井凝尘、春风绣帏,许是这般婉约才配得上他不菲的才情。他不受名家赞赏,仅接受过欧阳修的冷眼、晏殊的不屑,可使百姓们朗朗上口的词是最好的赞扬。女儿们将词儿传开,多少人凭他一纸词曲扶摇直上,所谓“凡饮井水处,皆能诵柳词”,他不曾知遇伯乐之人,那贫乏时代,仅有红裙怜才。他也梦想过科第高中,却被仁宗一纸“花前月,何须浮名,且去填词”浊了眼,冷了心。
眉间滑过化不开的凄凉。从此斩断仕途梦想,引以为“奉旨填词柳三变”。风流不改,潇洒依旧,曾笔端舌喷长江“忍把浮名换了浅吟低唱”,曾自我解嘲“平生身负,风流才调,口儿里道知张陈赵”。夜夜买醉,瓦肆勾栏“今宵酒醒何处”,对酒当歌,只图一醉,“衣带渐宽终不悔,为伊消得人憔悴”。
也许这世上为女儿哭、为女儿笑、为女儿牵肠挂肚的才子只有柳永一人。古往今来,放荡不羁、风流成性确又千古流芳的大文豪也只有他一个。太多的人误解了他,或是多少因其的行为将其才情打了折扣。词人己故多年,群*合金葬之。只有那些传唱街头巷尾的词句还丰碑般不朽。要怪仁宗的愚昧不识才么?要怪就怪我们的词人生错了时代吧。
再顾柳永,我为之动容。
桐树花深孤凤怨。渐遏遥天,不放行云散。坐上少年听不惯。玉山未倒肠先断。
——《凤栖梧》
摘自实验园《风华杂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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